My secret base 我 的 秘 密 基 地

「 

幾個人的演唱會，
麥克風在幾隻魯莽的手中飛。

火紅的喉嚨、聲音的雲煙，
每一個城市的包廂深處，都有幾個偶像正在高歌。

誰也不需要誰，誰也都需要誰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」


─ 從本散文集中，擷取出的一段話。
我似乎寫不出、也找不到更好的話，
形容KTV裡的包廂，那城市的一角，洗盡鉛華。






那群花樣的男子，
眼神飄移地閃爍著光。
當四目相接的時候，在打量甚麼嗎？
為什麼大包小包地躲躲藏藏？

『 Hello，Kevin，
     好久不見了唷！』

一名男性，那雙臂膀多麼粗壯，
熱情的招呼，宛若巷口的大媽。

也許，今日是凱文的生日派對吧，
他們約定狂歡的主題，是清朝的變裝趴。

所以，身著大尺碼的旗袍，頂著濃妝，
找不到合適的跟鞋，因為男子的腳掌太大。
在走道上雖想隱人耳目，卻分外吸引旁人眼光。

那又怎樣？開心就好，這是下班後的解放，偶爾一下。

比同行的女伴還要悉心思量，
這身行頭，是從那借來的阿。
還請到哪位明星的化妝師，替他梳化。

三天三夜，三更半夜，
旋轉跳躍，舞不停歇，
一群人的狂歡，那一剎那，我想壽星是快樂而且幸福的吧。




穿過扇窗，越過堵牆，
一男一女進了隔壁包廂。

還以為是情侶呢？卻見男孩紅了眼眶。

『 
     我會發著呆，
     然後忘記你，
     接著緊緊閉上眼。 

     想著哪一天，
     會有人代替， 
     讓我不再想念妳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』

同一首歌，一遍又一遍地唱，
女孩只是在旁靜靜地說不出話。
聽著看著男孩聲淚俱下，光著腳丫窩在沙發。
高音再也上不去了啊，喉頭哽咽帶著沙啞。

『 我和他分手了。』

男孩對女孩說，
一邊有意無意把玩著手機，發呆半晌，
等待電話那頭，另個男孩可能打來的號碼。

只是午夜子時過去了，天已濛濛亮，簡訊還是那短短幾行話。

我們分手吧。

看著男孩哭了，女孩也哭了。只有今晚，放肆地陪著你哭，因為女孩是男孩要好的姊妹啊。








『 你等我一下，
    我去廚房交代一下。』

凝望他後頸的髮梢，走出包廂。

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。
也是他上班的公司。

幾天前才和主管報備，
家裡那隻要來找他，請主管准他一天假。

於是，他的同事，都知道我是他男伴了吧。
看著他打開廂門，手裡拿著酒杯和冰桶，我默默地這麼想。

不曾喝酒，不知酒量到哪。
一杯雪碧摻了伏特加，便微醺發燙地依偎，他的肩上。
這首歌是我點來給你的，你好好聽我唱。

想你，醒在凌晨零點零三分的歌詞，就這麼投影在銀幕牆。









『 要唱歌嗎？
     我們不菸不酒。純唱歌這樣。』

四名素未謀面的男子，
在包廂門外，靜待服務員清場。
有點尷尬的互相自我介紹一下。

誰又料想得到，
下一秒，麥克風拿在手上，
這個人和剛才完全不一樣。

『 後面的朋友，把你們的手借給我。』

哪來後面的朋友，
只有四人八隻、大小不一的手掌，
隨著音樂擺動。唱到慢歌的時候，齊聲嘶吼，喔喔喔愛，請問怎麼走？

是不是我用力地唱，是不是你就會感動？

這裡暈黃的燈光，
彷彿一個小小的宇宙，
吶喊直至無邊的黑洞。
世界的中心就是我，在舞台的中央，是歌手也是聽眾，聽你也聽我。











繁華落盡，熱鬧後冷清的包廂。

狂歡之後明早繼續上班打卡，
如果夜色已深，騎車小心，早點回家。

悲傷的情歌唱久也會換首新歌，
如同眷戀這個人般，愛上下個人那樣。


KTV裡的男人歌，
來賓請掌聲鼓勵，
因為誰也不需要誰，誰也都需要誰，

今日在這城市的某個角落，
那個包廂又將訴說怎樣的眾生相。